終有定數

戶部司員戴臨,因工于書法侍奉於內廷。他曾經做夢到了陰司,遇到一個吏員,是舊時的朋友,挽留他一起談天。偶而揭開他的簿冊,正好見到自己的名字,名字下面用朱筆草書,像一個犀字。吏員奪了過去把它掩上,意思好像有些惱怒,問他,也不回答。戴在驚懼惶恐中,忽然醒了過來。猜不出它的緣故。戴偶然把這事告訴了裘文達公,文達沉思著說:「這恐怕是陰司簡便的簿籍,如同六部和都察院摘要的檔,至於戶中兩個字,連寫頗像是犀字,您大概將以戶部郎中的官職做終吧?」後來,竟然如同文達所說。

【原文】

戴戶曹臨,以工書供奉內廷。嘗夢至冥司,遇一吏,故友也,留與談。偶揭其簿,正見己名,名下朱筆草書,似一犀字。吏奪而掩之,意似薄怒,問之亦不答。忽遑遽而醒,莫測其故。偶告裘文達公,文達沉思曰:「此殆陰曹簡便之籍,如部院之略節。戶中二字,連寫頗似犀字。君其將于戶部郎中乎?」後竟如文達之言。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 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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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骨得路

辛卯年的春天,我從烏魯木齊回來,到達八裏坤的時候,老僕人咸甯在大霧中伏在馬鞍上睡著了,離開了大夥,沿著野馬的足跡,誤入了亂山中,迷路了不能出來。他自己感覺到肯定是會死在這山裏了,偶然間他在山崖上面看見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大概是流亡的人在逃亡路中被凍死的。這屍體背上紮了個布袋,裏面裝有乾糧,咸寧就用來充饑,並且拜跪著禱告說:「我埋了你的屍骨,你若在天有靈,就引導我的馬如何前行。」於是,他把屍體放到岩石洞中,用一些亂石緊緊封閉。茫茫然的聽憑馬走,走了十多里,忽然發現了路。出了山,就是哈密的境地了。哈密有個遊擊官徐某,是我在烏魯木齊的老相識,因此咸寧就投到他的府上等我。我遲了兩天才到,相見時有一種隔世的感覺。

這件事不知是鬼果真有靈,引導他出山,還是神因他的一念善心,保佑他使他能夠出來,也或者是偶然碰巧僥倖出來的。徐某說:「我寧願把這件事歸功於鬼神,以鼓勵那些掩埋寒骨的人。」

【原文】

辛卯春,餘自烏魯木齊歸。至巴里坤,老仆咸寧據鞍睡,大霧中與眾相失。誤循野馬蹄跡,入亂山中,迷不得出,自分必死。偶見崖下伏屍,蓋流人逃竄凍死者;背來布橐,有餱糧。寧藉以療饑,同拜祝曰:「我埋君骨,君有靈,其導我馬行。」乃移屍岩竇中,運亂石堅窒。惘惘然信馬行。越十餘日,忽得路,出山,則哈密境矣。

哈密遊擊徐君,在烏魯木齊舊相識。因投其署以待餘。余遲兩日始至,相見如隔世。此不知鬼果有靈,導之以出;或神以一念之善,佑之使出;抑偶然僥倖而得出。徐君曰:「吾寧歸功於鬼神,為掩胔埋胳者勸也。」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 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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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附亡衣

戈東長前輩在翰林院任職時,他的祖父傅齋先生從市上買回一件暗綠色的袍子。有一天傅齋鎖了門出去,回來發現丟了鑰匙。他以為鑰匙忘在床上,便從窗戶往裏看,卻看見那件綠袍挺挺地像人似的站著,聽到驚呼聲才倒下了。大夥議論說燒掉它。劉嘯谷前輩當時和傅先生住在一起,說:「是死人穿過的衣服,魂魄還附在上面。鬼是陰氣,見了陽光就散了。」把綠袍放在太陽下反復曬了幾天,再放進屋裏,然後那袍子就不再作怪了。

又,戈東長的頭髮早就掉光了,他常用假髮續辮子。他要被罷官時,假髮忽然自己舒展蜿蜒而動,好像蛇掉頭轉尾巴。不久,戈東長就罷官回鄉了。這也是死人的頭髮,感到了人的衰氣而作起怪來。

【原文】

戈東長前輩官翰林時,其太翁傅齋先生市上買一慘綠袍。一日鐍戶出,歸失其鑰。恐誤遺於床上,隔窗視之,乃見此袍挺然如人立,聞驚呼聲乃仆。眾議焚之。劉嘯谷前輩時同寓,曰:「此必亡人衣,魂附之耳。鬼為陰氣,則陽光則散。」置烈日中反覆曝數日,再置室中,密覘之,不復為祟矣。又東長頭早童,恒以假髮續辨。將罷官時,假髮忽舒展蜿蜒,如蛇掉尾。不久即歸田。是亦亡人之發,感衰氣而變幻也。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 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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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盜就擒

齊舜庭是前面所敍述到的大盜賊齊大的同族。他長得剽肥粗悍,能把刀用繩子系住,在兩三丈遠之外投刀傷人。他的同夥稱他為「飛刀」,他的鄰居叫張七。齊舜庭一向把他當作奴僕看,強迫他賣掉他的住房用以擴寬馬廄,並且嗦使他的同夥威嚇他:「你如果不趕快走,立即就有大禍臨頭。」

張七迫不得已,帶著妻子兒女倉皇地逃出。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才來到神祠默默地禱告:「小人不幸,被惡毒的強盜所逼,已經窮困交加,饑寒交迫,無路可走了。」然後恭恭敬敬把一根木杖立在神靈面前,看木杖倒向何方就往何方走。木杖倒向東北方,於是,張七帶著一家人坎坎坷坷、沿途乞討到了天津。在天津把女兒嫁給了一個鹽丁,幫助他曬鹽,勉強能維持生計。

三、四年之後,齊舜庭打劫餉糧的事情敗露了,官兵圍捕他,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又颳風,又下雨,他於是乘著風雨逃脫了。考慮到他的同夥中有在商船上的,他想去投奔他這個同夥,偷渡逃走。於是他白天躲藏起來晚上趕路,偷來瓜果充饑,幸虧沒被人發現。一天晚上,他已又饑又渴,遠遠的看見有一盞昏昏的燈光。他走過去試著敲了敲門,一個少婦久久地盯著他看,忽然大聲叫道:「齊舜庭在這裏 !」大概追捕他的公文,已經迅速的送到了天津,並懸賞捉拿他。眾多的鹽丁們聽到叫喊聲,馬上集合來對付他,齊舜庭因為手無寸鐵,只好束手就擒。這個叫喊的少婦就是張七的女兒。假如不是把張七逼迫到這裏來,而齊舜庭又變換了裝束,根本無人認識他。而這裡離海口只有幾里路,就會揚帆出海逃脫了。

【原文】

齊舜庭,前所記巨盜齊大之族也。最剽悍,能以繩系刀柄,擲傷人於兩三丈外。其黨號之曰「飛刀」。其鄰曰張七,舜庭故奴視之,強售其住屋廣馬廄,且使其黨恐之曰:「不速遷,禍立至矣。」張不得已,攜妻女倉皇出,莫知所適,乃詣神祠禱曰:「小人不幸為巨盜逼,窮迫無路。敬植杖神前,視所向而往。」杖仆向東北。乃迤邐行乞至天津,以女嫁灶丁,助之曬鹽,粗能自給。三四載後,舜庭劫餉事發,官兵圍捕,黑夜乘風雨脫免。念其党有在商舶者,將投之泛海去。晝伏夜行,竊瓜果為糧,幸無覺者。

一夕,饑渴交迫,遙望一燈熒然,試叩門。一少婦凝視久之,忽呼曰:「齊舜庭在此。」蓋追緝之牒,已急遞至天津,立賞格募捕矣。眾丁聞聲畢集。舜庭手無寸刃,乃弭首就擒。少婦即張七之女也。使不迫逐七至是,則舜庭已變服,人無識者;地距海口僅數裏,竟揚帆去矣。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 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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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報之速

先四叔粟甫公,一天前往河城去拜訪朋友。途中見一人騎馬向東北而行,突然被柳枝掛下馬來,眾人跑過去觀看,已經斷氣了。又過了一頓飯的時間,一個婦女哭喊著走過來,說:「婆婆生病,沒錢買藥,我徒步走了一天一夜,向娘家借了一點衣服首飾,打算換錢為婆母買藥。不想被騎馬賊奪走了。」眾人領她來看墮馬的人,當時墮馬的人已經甦醒。婦人呼喊說:「正是這個人。」包袱就丟在了路邊,人們問騎馬人包袱中衣物首飾的數目,騎馬人不能回答;婦人所說的數字,與包袱被打開後算出的數目完全一致。騎馬人不得不低頭承認搶劫之罪。眾人認為白晝搶劫,罪該絞死,便要捆起來送往官府。騎馬人叩頭請求饒命,表示願把懷中的幾十金送給婦人,用來贖罪。婦人因婆母病情危險,也不願到公堂打官司,於是接受了騎馬人的金錢,放他走了。

叔父說:「因果報應的迅速,沒有比這件事更迅速的了!每一想到這事,就覺得隨時隨地都有鬼神。」

【原文】

先四叔父栗甫公,一日往河城探友。見一騎飛馳向東北,突掛柳枝而墮。眾趨視之,氣絕矣。食頃,一婦號泣來,曰:「姑病無藥餌,步行一晝夜,向母家借得衣飾數事。不料為騎馬賊所奪。」眾引視墮馬者,時已復蘇。婦呼曰:「正是人也。」其袱擲於道旁,問袱中衣飾之數,墮馬者不能答;婦所言,啟視一一合。墮馬者乃伏罪。眾以白晝劫奪,罪當繯道,將執送官。墮馬者叩首乞命,願以懷中數十金,予婦自贖。婦以姑病危急,亦不願涉訟庭,乃取其金而縱之去。叔父曰:「果報之速,無速於此事者矣。每一念及,覺在在處處有鬼神。」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 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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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不曾有人為之,可一一據以藉口乎?

南宮鮑敬之先生說:他家鄉有位陳生,在神廟讀書。在一個夏夜,陳生脫衣裸露地睡在廓廡下,夢見神明他召至座前,對他嚴厲斥責。陳生辯解說:「之前有幾個販夫睡在殿上,我回避在廊屋下為何反倒獲罪?」

神明說:「販夫可以睡,而你就不可以。他們蠢笨得像山林裏的野獸,哪裡值得計較呢?你是讀書人,難道也不懂禮節嗎?《春秋》對於賢能的人求全責備,就是這個道理啊!因此,君子對於處世,可以隨俗就隨俗,不必苟且求異;不可隨俗就不隨,也不必去苟且求同。世俗中對於違禮的事,動不動就說某某人曾經做過。從不考慮這樣做是否正確,只論事情是否已有先例,自古以來,什麼樣的事情不曾有人做過 ?難道,都可以一一拿來當作藉口嗎?」

【原文】

南官鮑敬之先生言:其鄉有陳生,讀書神祠。夏夜袒裼睡廡下,夢神召至座前,訶責甚厲。陳辨曰:「殿上先有販夫數人睡,某避於廡下,何反獲愆?」神曰:「販夫則可,汝則不可。彼蠢蠢如鹿豕,何足與較?汝讀書而不知禮乎?」蓋《春秋》責備賢者,理如是矣。故君子之于世也,可隨俗者隨,不必苟異;不可隨俗者不隨,亦不必苟同。世於違禮之事,動曰某某曾為之。夫不論事之是非,但論事之有無,自古以來,何事不曾有人為之,可一一據以藉口乎?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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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由人興

妖由人所興起,往往是有的。李雲舉說:某甲膽子極小,另某乙要想同他開開玩笑。乙的奴僕手黑得像墨,乙讓他藏在房間裏,秘密約好說:「我同某甲坐在月下,我驚叫有鬼,你就從窗縫裏伸出一隻手。」到約定的時候,乙呼叫起來,突然一隻手伸了出來,它的大小像畚箕,五個手指直挺著像舂米的棒槌。客人和主人一齊感到吃驚,僕人們都吵嚷起來說:「他難道是真鬼嗎?」拿著火把手持棍棒進去,只見乙僕昏睡在牆壁角落裏。眾人救他醒來,他說是黑暗中好像有東西用氣吹我,我就昏迷神志不清了。

同族的叔叔楘庵說,有兩個人一起在佛寺裏讀書。一個人燈下裝作吊死鬼樣子,站立在面前,看到另一個人驚嚇得要死。急忙呼叫:「是我,你不要怕。」另一人說:「我知道是你,但你背後是什麼東西?」裝鬼的人回頭一看,竟是一個真的吊死鬼!大概機詐之心一旦萌生,鬼就用機詐之心跟著回應。這其實也可以比喻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了。

【原文】

妖由人興,往往有焉。李雲舉言:一人膽至怯,一人欲戲之。其奴手黑如墨,使藏於室中,密約曰:「我與某坐月下,我驚呼有鬼,爾即從窗隙伸一手。」屆期呼之,突一手探出,其大如箕,五指挺然如舂杵。賓主俱驚,仆眾嘩曰:「奴其真鬼耶?」秉炬持仗入,則奴昏臥於壁角。救之蘇,言暗中似有物以氣噓我,我即迷悶。

族叔桑庵言:二人同讀書佛寺,一人燈下作縊鬼狀,立於前;見是人驚怖欲絕,急呼:「是我,爾勿畏。」是人曰:「固知是爾,爾背後何物也?」回顧乃一真縊鬼。蓋機械一萌,鬼遂以機械之心從而應之。斯亦可為螳螂黃雀之喻矣。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 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 》,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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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欺禿馬

裏中有位張某,陰險詭詐,即便是至親骨肉,也得不到他的一句真話。他的伶牙俐齒,許多人都被他騙過,於是人們給他起外號叫「禿項馬」。馬禿項就是沒有鬃毛,鬃和蹤同音,是說他閃閃爍爍,無蹤跡可尋。

有一天,他和父親走夜路迷了路,隔著田壟望見幾個人圍坐著,便喊著問往哪兒走。那幾個人都說向北。於是張某陷在泥沼中。他又遠遠地呼問往哪兒走,那些人又都回答說向東。張某往東去,又差點兒淹死。他困在泥淖中,走不出來,聽見那幾個人拍著手笑道:「禿項馬,你今天終於知道胡說八道會害人了吧?」聲音近在耳邊,但卻不見人影。他這才知道是被鬼給耍了。

【原文】

裏人張某,深險詭譎,雖至親骨肉,不能得其一實語。而口舌巧捷,多為所欺。人號曰:「禿項馬」。馬禿項為無鬃,鬃蹤同音,言其恍惚閃鑠,無蹤可覓也。

一日,與其父夜行迷路,隔隴見數人團坐,呼問當何向。數人皆應曰:「向北。」因陷深淖中。又遙呼問之。皆應曰:「轉東。」乃幾至滅頂,瞥躠泥塗,困不能出。聞數人拊掌笑曰:「禿項馬,爾今知妄語之誤人否?」近在耳畔,而不睹其形。方知為鬼所紿也。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 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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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牛報恩

護持寺在河間城東四十里,那裏有位姓于的農夫,家境小康。一天晚上,于某有事外出沒有在家,幾個劫舍的強盜從屋簷上跳下來,揮動大斧來砍門,砍得一陣亂響。因為家中只有婦女小孩,只能伏在枕上發抖,聽任強盜行事而已。忽然,家中所養的兩頭耕牛,怒吼著跳進院內,奮起雙角,與強盜搏鬥起來。強盜舉刀齊下,牛奮戰更勇。強盜終於受傷,狼狽逃走。

原來,在乾隆癸亥年(1743),河間發生大饑荒,人們沒有芻秣養牛,大多把牛賣給了屠市。于家這兩頭牛當初也被人賣給屠戶。二牛走到屠戶門前時,伏在地上哀叫起來,不肯再向前走。于某看到後,動了惻隱之心,當場脫下衣服質錢將二牛贖出,自己則忍著寒冷牽回家來。

牛為于家效死是應該的,只是強盜在內院,牛在外廄,是如何知道內院有了強盜?而且牛並不是靈巧敏捷的動物,外門堅閉,為何能一跳就越過了牆?這其中必定有靈通驅使,不是鬼神又是誰呢?這件事情,是乙丑年(1745)冬天,我在河間歲考時,劉東堂對我講的。劉東堂就是護持寺人,他跟我說曾親眼目睹了二牛身上留下的幾處刀傷。

【原文】

護持寺在河間東四十里。有農夫于某,家小康。一夕,於外出。劫盜數人從屋簷躍下,揮巨斧破扉,聲丁丁然。家惟婦女弱小,伏枕戰慄,聽所為而已。

忽所畜二牛,怒吼躍入,奮角與賊鬥。挺刃交下,鬥愈力。盜竟受傷,狼狽去。蓋乾隆癸亥,河間大饑,畜牛者不能芻秣,多鬻于屠市。是二牛至屠者門,哀鳴伏地,不肯前。于見而心惻,解衣質錢贖之,忍凍而歸。牛之效死固宜;惟盜在內室,牛在外廄,牛何以知警?且牛非矯捷之物,外扉堅閉,何以能一躍逾牆?此必有使之者矣,非鬼神之為而誰為之?此乙丑冬在河間歲試,劉東堂為余言。東堂即護持寺人,云親見二牛,各身被數刃也。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 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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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世冤愆

吳惠叔說:他的鄉里有個大戶,只有一個兒子,病得很嚴重。名醫葉天士給診斷之後說:「從脈象上顯現鬼證(鬼神病),這不是吃藥所能治得了的。」於是便請上方山道士設壇祈禱。到了半夜,陰風颯颯,壇上的燭火都變成了暗綠色。道士橫劍閉目,好像看見了什麼,說:「妖魅作怪,我能祛除。至於幾代的恩怨,雖然有解救的辦法,但能否解救,還在於本人。如關係到人倫綱紀,而違犯了天條,即便是拜奏籙章,也不能傳達於天庭。

這個病的起因是:你的父親遺留了你的一個幼弟,而你的哥哥遺留下了兩個孤苦無依的侄兒,你蠶食鯨吞他們的財產,幾乎一點不剩;又把這孤苦伶丁的孩子,視作路人。以至於他們饑寒飽暖,都無處去說,疾病痛苦,任他們呼號。你的父親在九泉之下非常心疼,告到陰曹地府。陰官下文,捉你的兒子來抵償冤情。我雖然有法力,但只能給人驅祛鬼神,而不能為兒子驅趕父親。」

不久,這位大戶的兒子果然病重死去了。他這一輩子沒有兒子,最後,竟然把侄子立為後嗣。

【原文】

吳惠叔言:其鄉有巨室,惟一子,嬰疾甚劇。葉天士診之,曰:「脈現鬼證,非藥石所能療也。」乃請上方山道士建醮。至半夜,陰風諷然,壇上燭火俱暗碧。道士橫劍瞑目,若有所睹。既而拂衣竟出,曰:「妖魅為厲,吾法能祛。至夙世冤愆,雖有解釋之法,其肯否解釋,仍在本人。若倫紀所關,事干天律,雖籙章拜奏,亦不能上達神霄。此祟乃汝父遺一幼弟,汝兄遺二孤侄,汝蠶食鯨吞,幾無餘瀝。又煢煢孩稚,視若路人,至饑飽寒溫,無可告語;疾痛屙癢,任其呼號。汝父茹痛九原,訴於地府。冥官給牒,俾取汝子以償冤。吾雖有述,只能為人驅鬼,不能為子驅父也。」果其子不久即逝。後終無子,竟以侄為嗣。

(節錄自《閱微草堂筆記 卷六 灤陽消夏錄六》,紀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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