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善因

種瓜得瓜

本文所描述的,是真人真事。作者為湯為伯先生,現在軍中服役。上月他寄來此文時,並未說明這一點,經編者去信查問之後,才知是作者的為善真實事蹟。我們對他的慈悲救人,不禁肅然起敬。 ——編者

王玉成上士,上午剛從射擊靶場回到碉堡,連部文書士官崔仁和立即送給他一封電報。王上士在未拆閱電報之前。雙手便有些發抖,他預料到一定是家裡有急事。否則,他妻子是不會發電報來的。他的妻子可以說是一位刻苦持家的典型軍眷,平素不向丈夫叫苦的,有些微小困難,他會忍耐過去,或者自己設法解決。

果然不錯,王上士看完了電報,內心陡地如火焰在燃燒,腦袋也似乎快要爆裂了般的難受。於是他把電報往地上一擲,然後躺在床上發悶,一句話也不願說。後來是該排的陳排長發覺了他這封電報,原來是他的孩子病危,希望他回去一趟。王上士以年逾不惑,僅那麼唯一的五歲小男孩,假如有何不幸,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再說軍人的待遇是有限的,上次他妻子的病花了三千多元,現在孩子病重更是需要更多的錢花。不過話又說回來,只要孩子能醫好,就是欠別人一點錢也無所謂。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孩子的病重到什麼程度?……

「王上士,心放寬些。」陳排長看完了電報安慰王玉成:「我馬上替你請假,錢的問題也不必愁,再其次孩子的病也不必擔憂,現在台灣醫藥發達,很少有難醫治的病症。」

軍隊如家庭,一點也不虛傳,官兵當中只要誰有了困難,便會全體來盡力幫助的;當中午開飯時,輔導長當著全體官兵把王玉成上午接電報的事宣布了之後,全體官兵便紛紛伸出了救援的手。直到第三天、王上士臨乘船返臺時為止,他共得官兵捐贈現金臺幣五千二百元。外加上一些金門的特產——高粱酒、紫菜、沙蟲等。使王上士感動得熱淚直流。

王上士的家是住在潮州鄉下的,船進入高雄港口已是晚上十點鐘了。此時往枋寮方面的火車倒還有,不過他從潮州下火車回家所要搭的公路汽車沒有了,不管怎樣還是先到潮州去再說吧。

車到潮州時,已夜間十一點五十分了,王上士提著弟兄們送給他的金門特產走進了車站柵門,邁向了潮州街道上。此時回到他家裡的交通工具,除了三輪車再就是計程車,否則就是自己步行。計程車到他家要三十二元,三輪車也要二十元。王上士想了一會,還是步行回去吧,只需一個小時,軍人有時行軍走幾晝夜還不是走嗎?身上藏有五千多元,這都是百餘位的人情,這些錢更不能任意浪費的。

潮州通往他住的鄉村,是一條單行汽車道的柏油路,今晚上雖無月亮,卻有滿天星光,走這樣的大路,比夜行軍爬崎嶇的山徑強的太多了。

王上士急匆匆的順著柏油路朝著回家的方向走著,走著。當他走出潮州郊外不遠處第二座石橋附近,他突然聽到有人在呻吟,而且很微弱。於是他停住腳步細聽一會,不錯,的確是人在哼呢。王上士便在這石橋附近尋覓這呻吟的人,搜尋了好久,終於在石橋下面發現一位年約五十餘歲的老者,還有一輛載滿破爛雜物的腳踏車,連人帶車都翻倒橋下的。這老人頭額及腳手滿是血紅斑斑,連說話都無力氣了。王上士把跌傷的老人從橋下抱了上來,再下去看看那部載破爛的車子是否還能用。能用的話,馬上把老人載到潮州醫院去施以急救,否則這老人的生命是危險的。可是那腳踏車摔得連握把都不見了。怎麼辦?王上士想了想,現在已是深夜十二點多了,再不會有車輛通過這裡了,只有用肩把老人背負到潮州去,好在這離街不過一公里路而已。

王上士用盡了力氣,背一會兒,歇一會兒,這樣背背歇歇地,才背到了潮州一家私立外科醫院。經過醫師診斷結果,說老人的腦受輕微震盪,右臂膀骨折斷,主要是流血過多,若不及時輸血,過不了今晚。

「請問醫師,大概需要多少血始能挽救這老人的命?」王上士問。

「最少得一千西西。」醫師說。

「他是什麼血型?」

「B型。」

「可惜我是『A』型血」。王上士有意替老人供給一部分血。

「我這兒有血庫,有人替他出錢買也可以輸給他。」

「好吧,先給他輸血,救命重要,然後再替他醫傷,錢我替他出。」王上士先掏出兩千元給醫師:「請醫師辦理就醫手續,錢不夠過天再說,我的補給證放在你這兒。」

王上士辦完老人住院手續趕到家裡,已深夜二點多了。妻子把門開開,在臥室的燈光映照下,只見王上士滿身血跡。嚇得妻子驚疑的問:「你在外面殺人了啦,為什麼要殺人?」

「不是殺人,我是在救了一個人。」

王上士把救老人的經過情形告訴他妻子之後,妻子也欣悅的說:「好事必有好報。我們的孩子昨日突患疾病,我抱著孩子乘公共汽車去潮州看醫生的時候,在車上遇到一位四十多歲的醫生,他發現我們的孩子患的是急症,於是他趕快打開他的手提包,替孩子打針,然後又給六包藥粉,並告訴我不必去找醫生了。給他錢,他拒收,問他的姓名他也不肯說。回到家裡,孩子的病很快就好了。」

「孩子的病好了,我只有內心感謝那位不知姓名『仁心仁術』的醫生了,將來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也要讓他效法那位善良的醫生去救全世界人類的生命。」王 王上士把口袋裡僅剩的三千元掏出來對妻子說:「那位在醫院診治的貧困老人,可能錢還不夠,明天我把這三千元帶去,救人就要救到底。」

「當然是該這樣做,反正我們家裡不欠別人的錢,公家供給我們有吃,有住的。」王太太誠心誠意地說。

(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①》文:湯為伯/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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