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殺

一、蛤蟆粿汁湯

泰國北部某城市,有一家著名的「清湯粿汁」(用米漿製成粉粿,再加上湯、肉類的粉湯),馳名遠近,鄰近城市有人專車結伴來品嚐,當地人士更是有口皆碑。每天大約賣三百碗,中午十二點前就賣完了,每碗泰幣十五至二十銖,每日營業額六千銖,純利三千銖。店老闆原來是在路邊擺攤,由於利潤豐厚,短短幾年就買地建店,店後一個大花園,午後收鋪,便是休憩的人間仙境店老闆姓連,夫妻倆都六十多歲,一對兒媳和一位未出嫁的女兒,全家五口合力經營,沒有請夥計。由於該粿湯汁是用沌上湯調配,其口感與一般用味精的完全不同,精明的食客一嚐便知,所以不論官員、商人、甚至是一般的小販、三輪車夫,都是該店的長期食客。

同業要仿效他的做法,因為不知道上湯秘制的方法,而無法成功。俗語說同行如敵國,便惡意造謠說該店上湯滲了大麻,使人吃了上癮,每天非吃不可。更有甚者,暗中報告衛生局,說連老闆的「清湯粿汁」滲大麻。大麻是違禁的毒品,於是衛生局便立即派人調查、化驗,其結論證明沒有大麻或其他化學成份,是純動物湯汁,完全符合店主所呈的報告,是採用雞骨、豬骨,文火煲一夜一日的純上湯。經過此次衛生局的檢驗,無疑是最佳的廣告,清湯粿汁的聲譽更加響亮。有一位泰國王室的親王是著名的飲食專家,專程來品嚐後,特此頒送蚌殼的獎牌,掛在店門前,更加證明是金字招牌。連老闆乘機加價,每碗由十五銖加至二十銖,生意更加興隆。

世間沒有永遠的秘密,連家「清湯粿汁」獨家秘方,終於揭開了。揭秘竟然是連老闆,成為轟動泰國東北部的千古奇聞。最初發現秘密的人,是一位名叫阿松的三輪車夫。那天午飯阿松喝了酒,暈暈的接不到客,沒有錢繳給老婆,不敢回家;夜裏肚餓潛進粿汁店後門,想偷些食物充饑。當他撬開後門,進入廚房,燈光昏暗,看見有一個人背向門坐着,仔細一看是連老闆在聚精會神地工作,阿松大膽地潛前幾步,才看清楚老闆正在殺蛤蟆,手法熟練地剖腹,取出內臟,分別開來裝在膠桶和膠袋裏,膠桶裏的蛤蟆屍體將近滿桶。

正在此時,連老闆似乎有所覺察,突然轉過臉,向後門望去,阿松連忙伏在地上,幸虧燈光幽暗,沒有被發現。老闆雖然沒有看見阿松,但是躲在暗處的阿松,卻看見燈光下的連老闆,當下差點被嚇暈了;原來連老闆的臉並不是人臉,而是一隻巨型的蛤蟆,嘴尖尖,眼睛凸出,發出幾聲格格怪叫,突然伸出一條長舌頭,一伸一捲,像蛤蟆吃蟲一樣,又迅速縮回去。阿松幾乎要驚叫出聲,想拔腿逃跑,但兩條腿已不聽使喚了。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爬出門外,當晚發燒生病。幾天後病痊癒,他把那天晚上所見情形告訴大家,可是由於阿松平素喜歡喝酒,沒有人相信他的話。同時,泰國東北地區人們對於吃蛤蟆、老鼠,也當成家常事不以為怪。

真正成為新聞怪談的,那是連老闆一連幾個月沒有露面的事。平時他總是坐在店前切雞肉,據說生病進醫院,什麼時候出院回家也沒有人知道。偶然有人看見,也是一剎那間,近來很少步出店前。看見的人說,連老闆滿臉長着凸突的肉粒,跟蛤蟆的肉粒一樣,嘴唇尖長了很多,眼球圓圓突出半米粒長,越看越像一隻大蛤蟆。至此,大家相信阿松的話是真的,不約而同地來偷看「人變蛤蟆」的連老闆,也都知道清湯粿汁,原來是用蛤蟆湯,怪不得清甜無比。連老闆因為恐怕秘密洩漏,不敢僱用工人,也不願假手他人,所以親自剖殺每隻蛤蟆,一生不知殺死多少。每天目睹蛤蟆的臉,一舉一動,相由心生,形隨境變,漸漸地變成一張蛤蟆臉。起初,家人相處沒有覺察,等到發覺,已經「成形」矣!最後,全家人不知搬去哪裏,只留下蛤蟆粿汁的故事,作為人們談話的資料。

二、肥嫩的閹雞肉

「青年醫師張偉六自殺身亡!」報紙上刊登了這令人難以置信的新聞。

張醫師今年廿九歲,去年醫大畢業後在泰國曼谷政府醫院服務。張醫師家庭出身富裕,父母慈祥和藹,三位姐姐都已出嫁,作為幼子大家對他疼愛有加。張醫師長得英俊瀟灑,是個翩翩的美男子,羨煞了許多少女。一個前程似錦,令親戚好友羨慕的天之驕子,任誰都不肯相信他會自殺。所以醫院專門成立一個法醫團,調查此自殺案。調查從張偉六的家庭背景開始,六年的學校生活過程,以及畢業後到醫院工作,全部資料記錄有五百多頁。可見上司和同事對他的自殺非常重視。

報告書中有一段:將近一年來,開始發現,原來該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大丈夫,舉止行動似乎有點兒娘娘腔。大家起初都認為他自幼家中三姐一弟的家庭環境,現在工作與女護士在一起的緣故。醫學上稱為體內女性賀爾蒙過盛,蓋過雄性賀爾蒙。據張偉六的主治醫師吳威昌的檔案:病人(張偉六)不但不能修正雌雄賀爾蒙,使其平衡,甚至已患性無能。按例這般年紀是極少會患此病症。而且他的家庭背景良好,本身潔身自愛,是個保守的人。他離開父母,隻身處於色情氾濫、性誘惑極高的曼谷,仍能守身如玉,確實是難得。報告中,有一段值得研究的記錄:張偉六是泰國南部內地人,以優異成績考取曼谷醫科大學,他在就讀醫科大學六年間,寄宿在學校附近的公寓。每天早餐喝咖啡或其他飲料,午、晚兩餐都是吃雞飯。這是泰國人喜愛的著名海南雞飯,沒有青菜,以雞肉為飯佐,是既便宜,又可口的速食。張偉六最喜歡吃雞翅膀和雞頭,因此雞翅膀、雞頭一吃便是六年。

「值得研究」便是這裡:以前農戶養雞,最少需要六、七個月才長成出售。現在科學養雞,只需要四十天,居然長有三公斤重。以前公雞養到青春期不會發肥長大,人類為了享受口福,便把雄性的腎睪丸割掉,使雞肉又肥又嫩。而現代科學昌明,發明用藥物,使雞和其他家禽失去性機能。例如將黃豆般大的藥丸,嵌在雞冠下或翅膀下的肌肉裡,也有將藥物混入飼料中。所以當我們在享受肥嫩閹雞肉時,不知不覺把藥物吃到肚子裡去,怪不得現代患性無能的人那麼多,這都是吃閹雞,閹豬肉所賜。張偉六最喜愛吃雞翅膀、雞頭,是藥物的集中點,首當其害的是,將抑制雄性賀爾蒙的藥品全吸收在體內,整整六年,將藥物累積起來,其藥量大得驚人。最後,連自己當醫生都不能治好自己,做人還有甚麼樂趣可言。這便是轟動一時的醫生自殺案的初步研究結論。張偉六自殺的前因後果,固然是他無知造成,然而根據張家的背景,還發現一個驚人的報告,那便是張偉六的祖父,一輩子以閹雞、閹豬為職業,這是在家鄉的事;張偉六的父親還跟隨過二、三年,便不願繼承父業,操此「絕種」的職業。殊不知道祖父曾操這項「絕種」的職業,到了第三代,竟然是自殺絕後,還有誰敢不相信因果報應呢?

三、釣魚愛好者

釣魚是極其殘忍的活動,試想,如果把尖銳的釣勾進入自己的嘴唇或體內,那種痛入心肺的感受,是任何人所無法承受的。然而有些人對於釣魚卻津津樂道,樂此不疲,甚至成立釣魚俱樂部,說甚麼釣魚能陶冶性情的謬論,這是毫無惻隱之心的話。

林甲春是泰國政府的公務員,嗜好釣魚,是釣魚俱樂部會員,每逢假日乘船出海垂釣。一邊垂釣一邊飲酒。把釣到的新鮮活魚,即時燒烤下酒,味道鮮美無比。大家飲美酒吃鮮魚,享受人生快樂的時光。

前幾年,俱樂部辦得生氣勃勃。但是,自去年以來,原有三十多位會員,只剩下七、八人而已。俱樂部死氣沉沉,現在,竟沒有興趣出海釣魚了。即使像林甲春這個沒有家室,沒有宗教信仰,不信有因果的硬漢子,也提不起往日出海釣魚的那股衝勁活力了。這是因為連續發生了兩樁不可思議的怪事。

第一宗,發生在老會員阿班身上。那天是星期日,阿班陪太太到內地向岳母祝壽。岳母家在當地是有名望的人,當天祝壽的賓客盈門。宴席非常豐富,牛肉、豬肉、鮮魚、雞、鴨、鵝……應有盡有,任賓客怎麼吃也吃不完。阿班嗜吃魚肚腹和魚的內臟,見到宴桌上一條大魚,大喜過望,沒有經過細嚼,就將魚內臟大口地吞嚥下去,可是剛吞到喉間,便覺得喉嚨被硬物卡住,忙用手指去拉,但是拉不出來。就在吞不下去,拉不出來的剎那間,頓時呼吸困難,要喊叫已覺乏力。最先發現危急的情景,是坐在他對面的襟弟,急忙過來扶着他,可是他兩眼翻白,頭部垂下,呼吸微弱。大家立即扶他上車送醫院搶救,但是卻在半路上斷了氣。

雖然人死了,醫院例行要解剖檢查死因,醫生在喉嚨裡取出致命的魚內臟。就在這一刻,在場的醫生、護士都嚇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竟然有這種怪事!原來哽在阿班喉間的魚內臟裡,有一枚魚鈎,勾住他喉部的上端,所以在危急的時候,越是用力拉,魚勾就勾得越緊。所有目睹這恐怖情景的親友,就很自然地聯想起阿班嗜好釣魚,而且釣魚的經驗和技術令會員們所佩服,在其他人釣不到魚的時候,他則大有收穫。這時看到他雙眼翻白,嘴巴張得大大的,旁邊放着一枚釣魚勾,大家都不禁毛骨悚然,不得不相信「因果報應,如影隨形」,是如此千真萬確地發生在阿班的身上。

第二宗離奇的事會員楊比益是個釣魚能手,曾經參加比賽,連續獲得二屆冠軍。楊先生除了嗜好釣魚外,喜愛電單車,每天傍晚載着太太到郊外兜風。有一天,晚上十一點,他參加完友人的喪事,騎着機車返家。這一段路即使閉上眼睛,也能駕車奔駛。但是很奇怪,他看見前面忽然出現一條大河,是以前不曾見過的。為了避免衝下河,急忙把時速一百二十公里的車煞住,只聽砰然一聲巨響,車子撞在路邊的燈柱上。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楊先生高速駕車所造成的車禍,雖屬意外,原本是不足為怪,奇怪的是,身體幾處傷口很快癒合,唯獨嘴唇和口腔的傷勢嚴重,全副牙齒脫落,不能吃東西,一個多月來,只能用膠管將流質食物灌進喉裡。更奇怪的是上下唇的傷口,經醫生縫了七次,都不能癒合。每次看似好了,拆線之後第二天,嘴唇又再潰爛腫起來。後來醫生採用最先進的自溶化學線來縫合,七天後自溶化學線溶化了,但是嘴唇又爛腫起來,主治醫生束手無策。幾個月的折磨,痛苦不堪。那張爛嘴巴,像似魚嘴被魚勾扯裂破爛一般模樣。

有一天,他的太太照常來探望他,無意之間便衝口而說:「你這張嘴巴,就好像吃着釣鉤的魚嘴一樣。」這話觸及楊先生的心靈,當頭棒喝,良心發現,回想起每次所釣的魚,都是扯裂了魚嘴唇,撕爛了魚口腔,此時深有同感,甚感內疚。於是在太太的陪同下,備了鮮花香燭到佛寺,對着佛虔誠下拜懺悔,發誓從今以後不再釣魚了 說也奇怪,自這天後,嘴唇漸漸地癒合,不再爛腫,只消一星期便出院。並且向會友們講述自己的親身經歷,勸說會友們不要再釣魚。從此釣魚俱樂部的會員大減,林春甲也好久沒有出海釣魚,釣魚俱樂部就這樣自動解散了。

四、菜中菜

在泰國東部的農村裡,農夫阿邦夫妻育有二男一女,分別是九歲男童烏弟,七歲紅弟和五歲的白妹。有一天,阿邦夫妻去參加一位親戚做和尚的剃度禮,留下三個孩子在家裡,他們住的是雙層樓的泰式木屋,屋旁的木柵堆放乾稻草,另外,有一字排開的十隻盛雨水的大水缸,是飲用的儲水缸。農戶各家住屋之間距離很遠,疏落散佈在田園裡。

那天,木屋突然起火,在遠處的鄰居只見烏煙衝天冒着火焰,整座木屋迅速地燃燒起來,在屋旁玩耍的三個孩子不懂得逃離,妙想天開以為水能避火,男童烏弟把弟妹分別抱進儲滿了水的大缸,並蓋上蓋子,然後自己也跳進另一隻水缸裡。當鄰居和消防員趕到時,整座木屋和四堆稻草已燒成灰燼,並燒死一條被縛住的牛。但是不見孩子的蹤跡,大家都認為孩子逃到屋外去了。阿邦夫婦回來,也一直慌忙尋找孩子,直到天黑都找不到。第二天一早。有位親戚叫侖包的,也跑來幫忙尋找孩子,好似有什麼預兆,跑到大水缸前,揭開水缸蓋子,驚呼起來,阿邦夫妻聞聲跑過來一看,是大兒子烏弟的屍體。侖包再打開第二、三個水缸,分別是紅弟和白妹的死屍。這時阿邦夫婦當場傷心暈厥倒地,不省人事。

報紙和電視台都報導這樁令人傷心的新聞。當時電視台記者採訪時,問起老人侖包,為什麼知道三個孩子死在水缸裡?侖包說,火災的那天夜裡,他夢見大家都在焦急地尋找孩子,忽然來了一位素不相識的老人,白鬚過胸,對他說:「水缸裡有一群小鮫魚。」醒來覺得很奇怪便匆忙地跑來看看水缸,想不到孩子們竟然避火,而躲進水缸裡。像夢境裡一般,一群被水燙死了小鮫魚……,侖包說到這裡,阿邦大叫一聲,再次暈厥於地。經急救醒來,阿邦目光無神,呆望着三個孩子的屍體,自言自語地說:「報應!報應!因果報應!」大家體諒他傷心過度,神志不清,不敢再問。

純樸的農村習俗,凡事大家齊心協力,阿邦兒女的喪事,在鄉鄰協助下,料理完畢。阿邦夫婦在一天之中,失去三個心愛的兒女和棲身的木屋,家中所有用具、積蓄也付之一炬,兩夫妻受此慘烈家變,頓時看透人間的悲歡離合,毅然雙雙出家。大家寄以無限的同情,阿邦這位忠誠勤勞的農夫,為什麼會遭受如此慘重的責罰?而他,又時時唸着:「報應!報應!因果報應!」真是令人費解。只有阿邦妻子的弟弟阿巫略知一二。阿巫說,阿邦為人和氣,熱心幫助人,生活正派,無不良嗜好。只是非常喜歡和賞識自己創新的美食菜中菜。阿巫曾再三強烈反對他的做法。

泰國是魚米之鄉,每逢春雷雨季是生魚產卵季節,十幾天後,長成筷子般大的魚苗,阿邦喜歡用蚊帳布製成的小魚網,捕捉小魚苗,少則幾十條,多則百幾條,用小水桶裝着,保證鮮活。烹煮時,先把空心菜(香港人叫翁菜或蕹菜)一節一節切成空管,把菜和魚苗加冷水放進鍋裡,用文火慢慢煮。水由冷逐漸變熱,初時小魚悠然游動,水溫漸漸升高,小魚本能地快游,小魚遇到空心菜管便鑽進去避熱……目睹這觸目驚心殘忍屠殺的場面,但阿邦夫婦卻沒有絲毫惻隱之心,反而自鳴得意創造這味奇特的菜中菜,每一節空心菜便有一條小魚,拌油加醬,自覺可口無比。有一次,阿邦在田裡一網把一群小魚苗抓盡的時候,突然有兩條大魚,是一雌一雄父母魚,跳上田埂。可能是眼見一群兒女被捉去,悲痛至極而作自殺性的抗議。而阿邦卻迷昧人性,作為意外收獲,順手撿了兩條大魚回家煮食。

其實人類的惡毒冷血造殺孽,全是無明蒙蔽了良心。只知道自己死了父母、兒女、兄弟姐妹、夫妻親人,而呼天搶地悲慘痛哭,卻不想想動物也有父母、兒女、兄弟姐妹、夫妻親情。古詩說:「千百年來碗裡羹,冤深似海恨難平。」 如今因果報應,輪到阿邦親身遭受喪兒之痛,一群兒女一網被殺絕的悲慘滋味,怎不令他灰心喪志呢?古代詩人白樂天的戒殺詩: 「誰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勸君莫打枝頭鳥,子在巢中望母歸。」人類每天都為自己增添殺生孽債,當我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術台上,我們應該捫心自問,總結一下今生吃了多少隻雞?多少隻鴨?多少隻豬?多少隻牛?今天是報應到了,到醫院探病者也應同時醒悟。倘若人類能夠這樣反躬自問,就會產生慈悲心、懺悔心,殺孽自然而然的會減少,冤孽的奇異病症也會逐漸消失。

五、象腳人

蔡先生今年六十七歲,潮州人。一九四零年左右日本侵略中國,家鄉淪陷,逼於生活,年青時,離鄉別井到泰國謀生。現在居住泰國中部,以收買舊貨為職業。他的雙腳像大象的腳,已經九年了。

過去蔡先生最喜歡吃鵝肉和喝酒,每天晚飯時一盤肥鵝肉和半瓶燒酒,一個人樂在其中,幾十年如一日。十年前跟旅行團到中國東北三省旅遊,吃過一次古今聞名珍奇的熊掌,真是回味無窮!可惜只有這麼一次,回到泰國後,便再也品嚐不到熊掌的佳餚。雖然如此,蔡先生還是愛吃鵝掌的味道有點相似,從此便以鵝掌下酒,聊慰對熊掌的相思。後來,有人教他鵝掌的另一套吃法,不但滋味可以媲美熊掌,更能補精壯氣養神,是古代君王御膳秘方。於是蔡先生學習鵝掌的食用方法,在一塊鐵板上,周圍加上欄杆,把活的大鵝放在鐵板上,讓牠站着,然後點燃鐵板下面的柴火,慢慢的燃燒,隨着溫度逐漸上升,鐵板也慢慢熱起來,熱度升高到燙腳的時候,大鵝漸漸耐不住,便提起一隻腳,熱度再升高,大鵝兩腳全耐不住,一起一落,像跳舞一般,想要逃,而四周都是欄杆;等鐵板燒得紅透了,大鵝兩腳跳得比狂風急雨還要迅速,拼命跳呀跳!最後,瘋狂般亂撞,鵝頸漲得奇大,發出淒厲長嘯,哀鳴一聲倒下;兩腳掌又紅又腫,但並未斷氣。蔡先生見此情景,便趕快把腳掌斬下來,昏迷中的鵝被痛醒之後,又再度昏死過去,他也不管,只顧把腳掌外皮清洗後配藥紅燒,文火慢燉。

據說,大鵝經過「火舞」之後,全身的氣血都集中在雙腳掌,鵝肉已變得無味道,沒有營養價值。火燒鐵板煉其全身血液,集中在兩腳稱為煉丹鵝掌。蔡先生便這樣吃了煉丹鵝掌幾年後,雙腳又紅又腫似象腳,全身骨頭裏的每一關節都癢痛。什麼醫生都看過,中西藥都吃全都無效,一天痛足廿四小時,一年忍痛三百六十天,折磨了六年,苦楚難耐時,多次想要自殺,幸得賢妻守緊,孝子苦勸,才苟延殘喘地活下來。

有一夜,夢見一大群無腳的大鵝來啄咬他,待驚醒過來,已是汗流浹背,他聯想起,自己的腳病是跟吃鵝掌有關:把一隻活生生的鵝,困在鐵板上燒,這種慘不忍睹的跳火舞,越想越心驚肉跳。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看看自己又紅又腫的「象腳」,哇!簡直與剛跳過火舞,斬下來的鵝腳一模一樣。沒有想到吃鵝掌所造的因,被鵝魂來討債,報應報應,因果報應如此迅速!由於天良發現,因此請太太扶着走到門外,虔誠地跪下向上天懺悔,並發下誓願,從今日起不殺生,不食肉,願清口茹素,持長齋到老死,太太也發願跟他一起持長齋。他曾讀過佛書,想起《六祖壇經》中一段懺悔文說「忽悟大乘真懺悔,除邪行正即無罪。」

說也奇怪!自那天向上天懺悔立願之後,身上的病痛不需要服藥,漸漸好了,象腳也不紅腫痛苦,只是外觀不雅,行動不方便。至今,已經三年沒吃藥和求醫了,因為他明白,這是冤孽找上門的證據,所以不想再醫治,便留下這「象腳」作為見證,可以警惕後人「勿為一時口腹之慾而殺生,過喉三寸化糞土,造下惡業永報不完。」正如太上老君感應篇所說:「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蔡先生如果能多做善事,行功立德,只有功德,才能消冤解孽,業盡病除。

六、捕蜥蝪的人

吳先生是泰國華僑,是位土產收購商人,由於資本少,只能現買現賣,所以利潤不多。最近有人介紹他收購蜥蜴的利潤豐厚。但是吳先生只做了三個月,便不做了,朋友們都替他可惜,好好的厚利生意不經營,卻甘願再幹那種既粗重、利潤微薄,收購蔥頭、蒜頭的生意。但是吳先生並不覺得可惜,一定有他的原因。

為甚麼收購蜥蜴的利潤非常豐厚呢?那麼要從「蛤蚧大補酒」談起。  古代名醫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提及:「蛤蚧補肺益氣,補腎益精血,定喘止嗽等。」中醫治痰喘都以蛤蚧為主藥。因為蛤蚧有補腎益精血的功效,所以市面上暢銷「蛤蚧大補酒」。蛤蚧被製藥商用來浸酒,需求大增,過份的捕捉使蛤蚧幾乎絕種了。於是藥商便以類似蛤蚧的蜥蜴來代替。現在中國境內連蜥蜴也捕得近於絕種。所以藥商便轉向盛產蜥蜴的泰國進行採購。泰國東北部的農民在農閑時,以捕捉蜥蜴增加收入。有的農民甚至放棄耕種,專業捕捉蜥蜴致富。其中阿素旺這一家人,便是以捕捉蜥蜴致富的典型例子。

阿素旺夫妻和孩子一家三口,以前極貧窮,田地是租來的。但是自從改行經營捕捉蜥蜴之後,才短短的三年,便擁有十多畝地,還分期付款買了一部小貨車。有這麼豐厚的利潤,鄉民都很羨慕,於是掀起一股捕捉蜥蜴的熱潮。因為農民每天最多只能捕捉到十幾隻蜥蜴。而阿素旺較富裕,有流動資金,所以除了自己捕捉之外,還向鄉民收購活蜥蜴回家製成蜥蜴乾,然後再賣給收購商,估計死在阿素旺這家人手裏的蜥蜴,每天多達幾百隻之多。而促成吳先生放棄收購蜥蜴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原因:有一天吳先生在阿素旺的屋前,親眼看見阿素旺在製作蜥蜴乾,被他捕捉和收購回來的活蜥蜴,先用拇指和食指揑住牠的頸部,另一隻手用利刃從頸部割下去,剖開腹部,挖空內臟,此時蜥蜴還未死,便用削好的竹枝尖在腹部一插,直插到尾巴,那條尾巴不停地掙扎搖擺,一雙眼睛亮晶晶直瞪着人,然後拿去曬乾。當時吳先生看到這殘忍的一幕,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掉轉了頭不敢再看下去。

第二個原因: 在那一年的三月份,正值泰國一年一度的盛大潑水節,全國都放假。那天吳先生從清邁回曼谷途中,在山區公路上看見一場車禍,一輛小貨車翻落到公路邊的山坑裏,當場死了三個人,這三個人便是阿素旺一家人─父母兒子。這天雖然是潑水節,但是阿素旺還是不休息,繼續他收購蜥蜴的生意。結果在山坡公路上發生車禍,小貨車翻落在深坑裏,妻子和兒子飛跌在車外,屍體殘缺不全,死時眼睛還張大着亮晶晶的,跟蜥蜴死時一模一樣。更慘不忍睹的是阿素旺本人,從車廂裏飛速彈出來,不偏不倚地跌落在一支被修路工人斬去一截的竹竿上,從肛門裏插進去,直穿串到口腔外,更加像插蜥蜴曬太陽的慘狀一樣。吳先生看見他一家三口慘死的現狀,不禁毛骨悚然,只道:「報應!報應!」從此不做這種生意。

註:蛤蚧:爬行動物,形似壁虎較大,頭大,背部灰色有紅色斑點。蜥蜴:爬行動物,身體表面有細鱗片,有四肢,尾巴細長。雄的背面青色,有黑色直紋數條,雌的背面淡褐色,兩側各有黑色直紋一條,腹部呈淡黃色。

七、人串魚,魚串人

在泰國山區的一個縣醫院,因為交通不方便,病人一般都是一早出門到醫院求診,以便在天黑前能夠返回家裏。有一天適逢星期一,到了午後,求診的病人都已診完,顯得特別清閒。忽然,有一位護士急步向院長報告說,有人給魚鯁在喉嚨,正在急症室,要院長去搶救 那是一個廿多歲的青年,脈搏和呼吸已經停止了,身體尚有溫度、軟綿綿,臉部呈現極痛苦和慘白。據送病人來的親友說,在送院途中才斷氣的。雖然病人已經死了,但按照醫院和法律的規章,須要解剖證明致死的原因,以便發死亡證。以下是親友講述死者致命的經過:

被魚鯁死的青年叫阿盛,今天早晨,和幾個青年到田野裏捕魚。因為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在田窪、池溝裏,魚蝦喜雨,暢游活躍,每個人都捕到好多魚蝦。阿盛手中捉到一條過山鯽,眼看前面又有一條大鯉魚,心中大喜急步衝向前要捉大鯉魚,此時手中的過山鯽不知放在哪裏才好?又捨不得丟掉,匆忙之中索性把魚含在口中。可是那條小過山鯽一入口,便鑽進喉嚨裏去,阿盛發覺時喉嚨極痛,拼命用手去抓,但已經太遲了,整條魚鯁在喉嚨裏,進出不得。

過山鯽是泰國田野裏非常多的一種小魚,大約有二至三隻指頭那麼寬,二至三寸長,它的鱗呈金黃色又硬又利,順行則滑,逆退則剌勾住。所以,阿盛越要把魚抓出來就勾得越緊和越痛。這種魚的生命力特別強,能夠離開水翻山越嶺,所以叫做過山鯽。只不過幾分鐘,阿盛便呼吸困難,小魚鯁在喉嚨中間,吞不進去,吐不出來,要叫喊也不能,只有用手指着嘴巴,雙眼翻白。幾個同伴一見大驚,急忙扒開阿盛的嘴想把魚抓出來,但無濟於事,只有眼睜睜看着阿盛痛苦的抽搐着。其中一位同伴急忙找一輛汽車,趕快送往醫院搶救,可是在半路上就斷了氣。此時醫院動手術,割開阿盛的喉嚨,取出那條小過山鯽,竟然還沒有死。護士把牠放進醫院前的水池裏,幽默的說:如果警察要追查、緝捕兇手,請他到水池裏捉拿好了。而阿盛的屍體由親屬領回去。

阿盛被活魚鯁死後,家人為他辦喪事。按照泰國的風俗,人死之後七天便要火葬。阿盛年青死於意外,令人惋惜。但是就在阿盛舉行火葬的那天早上,又有人被過山鯽活活鯁死,實在是太意外、太驚奇的事了。而死者是阿盛的父親阿通,同樣是被過山鯽鯁在喉嚨裏,進退不得,無法呼吸窒息而死,死法與阿盛一模一樣,這真是天大的奇聞,轟動全縣、全省。因為傍晚要舉行火葬禮,親友都會出席。而阿盛的父親阿通,為了宴客做準備,一早便到池塘裏捕魚,為方便捕捉魚蝦,先將池裏的水抽出減少之後,大魚小魚擁擠相逼跳躍不止,撲通撲通的此起彼落。阿通此時人站在魚池裏,大聲的喊叫老婆快拿桶來盛魚,所謂水少魚相逼,就在大魚小魚互相跳躍,阿通正張開嘴巴大喊,手用小網不停地在捕魚,說時遲那時快,忽然有一條小過山鯽跳躍上來,不偏不倚正好跳進阿通張大的大嘴巴裏,迅速無比的向阿通的喉嚨一鑽,阿通突然一驚,但是已經太遲了!

阿通用盡全力吐出,用手去抓,起初還能夠抓着魚尾,不一會連魚尾也拈不着,生猛的小過山鯽直鑽到喉嚨中間,便鯁住不再鑽了,阿通被人抱到魚池旁,此時雙眼已經翻白了。在送往醫院半途中,便停止了呼吸。這真是無獨有偶的今古奇聞,成為全鄉、全縣的特大新聞。縣醫院的院長在短短七天中經手阿通、阿盛父子同樣的死亡情況,震驚和不解的心情交集。趁着到阿通家裏弔唁,了解為什麼阿通父子,七天之中兩人同樣被活魚鯁死?這必定有其前因後果。原來阿通這戶人家,祖宗幾代人都居住在這裏的農戶,農閑時捕魚、養魚為副業,生活倒也富裕。阿通捕魚曬成魚乾出售,是把捉到的魚,活生生的用竹條從魚嘴巴串鑽起來,每串有五至十條,或用火烤或曬太陽,一串串的魚乾裝入竹框運往市場出售,自祖父到阿盛已經是四代人操此職業。鄉民看見阿通把活跳跳的魚,用竹尖插進魚的喉嚨串起來,那麼殘忍的手段,真是慘不忍睹,萬萬料想不到的是父子同樣遭到活魚鑽喉鯁死。若前後對照一下,這人串魚、魚串人,生動的一幕,正如佛家所說的,因果報應是不會冤枉人的。因果的循環可謂公平,令人警惕,千萬不要自造惡因。

八、鱉分期吃

在泰國的一個縣醫院,院長兼常務醫師 ─ 各種專科,尤其是兼任手術開刀。有一次,院長講述一則故事,足以發人深省,啟發人向善。院長說:「我自當醫生以來,從來不曾遇到、也不曾治過這種奇異的病人。這位奇異的病人,三年內動手術開刀五次。一次比一次嚴重,最後連一手一足都必須鋸掉,變成一個獨臂缺足的殘廢者。」

這位奇異的病人叫做文來,有一次被鱉(俗稱甲魚,形狀似龜)咬傷一隻手的小指尾節。初時到醫院敷藥止痛,認為沒有什麼事;可是半個月後,指節傷處開始發炎、腫痛起來。經醫生檢查後,診斷是毒菌侵入骨節,必須把小指鋸掉,以免毒菌入侵危及性命,於是切掉,剩下九指。不到半年,文來到海濱遊玩,真是無巧不成書。又被一隻鱉咬傷一隻腳的尾趾節。幾天後發炎、腫痛,到醫院照X光後,發現有毒菌侵入骨節,必須將尾趾鋸掉,以策安全。時間不到一年,手尾指及足尾趾同時發炎腫痛。再到醫院求醫院求醫檢查照X光,哇!不得了,骨頭裏有劇毒細菌存在,這些毒菌有可能形成癌症,必須立刻把手掌和腳掌斬掉。病人同意進行手術,住院二十多天,變成了一個獨足單掌的人。

文來不幸的遭遇,許多人都嘖嘖稱奇。但是,更奇異的事又接踵而來,發生得像是天方夜譚。原來有一天,親戚的兒子剃度做和尚,文來跟着大家參加剃度禮,因為泰國出家當和尚的剃度禮是在凌晨四五點舉行,所有參加者都在佛寺裏睡覺,以便一早參與這一盛事。同睡一起有四五十人擠在大佛堂裏睡,可是霉運偏偏降落在文來身上。有隻老鼠,在幾十人當中,選中了文來的斷足傷處,咬了一口,使他痛極醒來大聲叫喊,驚動所有一起睡的人。雖然只咬傷一點皮膚,流少許血,可是大家開始議論,說老鼠本性只咬無生命的東西,誰要是偶然被老鼠咬了,證明那人只是一具屍體,已無靈魂,老鼠才敢咬他。大家眾說紛紛,令文來惶恐不安,暗想自己也許活不了多久了。雖然有人安慰他不要迷信,但是他還是覺得生命受到威脅,而且手腳兩處傷口斷處,隱隱發作,癢癢痛痛,內心的壓力和傷口越來越痛,迫使他再到醫院檢查。經過醫生的詳細檢查,不得了!X光片顯示,兩處傷口遭毒菌侵入至骨頭裏,跟上次一樣是癌症細菌入侵,非把手臂和小腿鋸掉不可。於是再把手臂下節、小腿部分鋸掉。三年開刀動大手術五次,院長兼開刀主治醫生,認為這是前所未有的奇人奇事,於是特地搜集、調查病人文來的身世資料,作為研究分析之用。

文來,男性,四十三歲,職業務農,兼職建築工人。平日喜好飲酒,嗜吃淡水魚,特別是龜、鱉之類。他曾聽人說,如果一生中能吃十幾二十隻鱉,一世之中便不會患風濕病、關節痛,更能滋陰補腎。所以經常一盤鱉肉炒辣椒,配一瓶白酒,慢慢享受口腹之慾。二十年來都是如此,樂此不疲。有一天,文來從市場買到一隻十多公斤碩大的巨鱉,如獲至寶。這麼罕見的珍品一次吃不完,要慢慢享用,又無冰箱保鮮,於是想出了一個奇異的妙法,叫做一鱉分期吃。因為龜和鱉是一種最長壽、最耐死的動物,如果被囚禁,往往還能活命一年半載。文來的妙食方法,便是今天要吃多少肉,便割下多少,然後在割傷處搽一層石灰止血,這樣這隻巨鱉便可以分期吃上十天半個月,因為牠還活着,直至最後後斬頭才吃完。文來經過這一次異想天開的分期吃法成功之後,從此便依照這種方法吃了不知多少隻鱉。有善心人士提醒他,這種手段太冷血殘忍,太沒有良心了,會得到惡報。但是他不管,只要有美味鮮鱉肉的享受便夠了。直至他自己最近親身體會到分期切、鋸的滋味,方才知道這是現世報應降臨到身上了,但是已經後悔太遲了!

院長醫生把所搜集到的詳細資料,在病歷檔案上寫了一句結論:「醫學無法解釋的不可思議因果報應事實!」

九、猴小姐

在泰國南方的一個鄉村裏,有一位青年小劉舉行婚禮,新娘子是位綽號「猴小姐」的姑娘。本來大家以為猴小姐必定長得非常醜陋,或者是遍身多毛,似猴子形狀的姑娘而得名。可是,當一對新人拜堂之後,雙雙出廳來接見親友時,大家眼前一亮,不約而同地從心坎裏喊出一句:「好一位仙女般的新娘!」但是,大家對於猴小姐的頭銜充滿好奇心,引起大家不住地探索追問猴小姐的身世。

原來猴小姐的母親,在少女時期是出名的美人兒,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青年不計其數。鄰鄉的人士,慕名而來一睹芳顏的、求婚的都有。甚至,鄰國馬來西亞的一位富家青年,還跨國前來求婚。而姑娘不想遠離父母,遠嫁異國為理由拒絕他。不久後,姑娘與同村青梅竹馬的青年結婚了。男的俊秀多才,女的麗質天生,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新人,羨煞了周圍的青年男女。過了不久,新娘子懷孕了,做丈夫的對她關懷無微不至,呵護有加,家公家婆都喜上眉梢,諸般愛護,備齊了她平時最愛吃的食品。但是,她卻一反常態、什麼美味食物都提不起食慾。 丈夫千方百計想方設法來引起愛妻的食慾。有一天,丈夫從市鎮上買來一腿猿猴肉,配了淮山、枸杞、當歸、黨參等中藥材,用文火清燉,這頓飯使她食慾大開,吃了很多,丈夫大為高興。從此,每逢家人上市集,都會買回一腿或一塊猴肉,讓她開胃口。

有一天,她的丈夫上市場,遇到一個獵人用繩子縛着一隻猴在叫賣,他見了大喜,買了牽回家,先飼養了一段日子,見猴子肥壯了,用利刀要把牠殺了給老婆吃。這時候她已懷孕七個月了,大着肚子坐在椅子看丈夫殺猴。可憐的猴子,只吃了這家人幾天香蕉、水果,肥肉長不到半公斤,全身便要給孕婦做補品,看見那把鋒利的長刀,眼淚直流,前腳作人跪拜狀態,向主人求饒。可是,這位疼愛妻子的丈夫卻無動於衷,沒有絲毫的慈悲心,舉起利刀直插猴子的心窩;在這生死關頭,猴子急速地用右手搶着刀柄,左手抓緊刀刃,拼盡全力死握著不放手。他用力插不進去,想把刀子抽回來再插,就在他回抽的那一剎那,緊握刀鋒的猴掌四隻手指一齊斷了下來,鮮血如泉湧。孕婦見那直冒的鮮血,一陣噁心要暈倒了,不斷叫喊丈夫停手,不要殺了!不要殺!快把猴子放走。猴子從鬼門關搏鬥,撿了性命回來,忍着斷指鑽心的疼痛奪門而跑,臨出門時,用充滿怨毒的眼光,回頭向夫婦一望,才跑得無影無踪。

自此之後,婦人每聞肉味便作嘔,只吃青菜豆腐。家人担心她營養不良,偷偷地在菜裏加些肉汁,但她一沾唇便嘔吐。十月懷胎期滿,誕下一女嬰,長得五官端正,只是發現嬰兒的左手只有姆指,其他四指全無,有如被利刀削斷一樣整齊少了兩節,只剩下連掌的一節,與大姆指一樣的長。父母、親友看後,都嘖嘖稱奇不已。泰國是佛國,深信因果報應,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說,是她懷孕期間,丈夫要殺猴子時,削斷猴子四隻手指的因果報應。今天,新娘「猴小姐」,穿着潔白的婚紗,手掌戴上潔白的手套,雍容大方艷麗照人,猶如天上仙女下凡;但是,有誰知道她的手套裏,纖纖玉指斷了四節。這就是「猴小姐」綽號的因由,成為當時奇聞。

十、感受死亡

不信神,不信鬼,也不信佛菩薩,更不信這世上還會有因果報應,從小到大,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我不能吃!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只要抓得到;只要吃了不會死,什麼都敢往肚裏填。有時侯聽說某人這樣也不吃那樣也不吃,打從心裏瞧不上眼;挺挺胸:看看俺,只要是吃的東東,你拿得出來,俺就吃得下去。心裏還洋洋得意,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認為自己很男子漢!

在廣東的日子,隨著收入的增長,生活漸漸變得殷實,加上愛人燒得一手好飯菜,吃飯的時侯,如果哪一餐沒有葷菜下飯,肯定就會唉聲嘆氣,敲盤子磕碗。

在一個星期天,小弟過來玩,帶來一隻又肥又大的兔子。當時,在我眼裏看來,這無疑又是一頓可口的佳餚;不知道是聽誰說,殺兔子有訣竅:兩隻長耳根側面就是它的死穴,只要用筷子輕輕一敲就會一命嗚呼。高捲衣袖,提著兔子的兩隻長耳,拿一隻竹筷,死命地望兔子右側腦門敲擊,溫順的兔子發出陣陣哀鳴,半天都未死去:手忙腳亂的我,無計可施,最後只有一菜刀結果了那只可憐兔子的小命,當時腦子裏縈繞的全是香噴噴的兔肉,那裏還有心情理會兔仔眼裏早已湧出了兩串清亮的淚珠?

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隱隱約約間,感到腦子常常有些昏沉;時間越長,這種感覺似乎越明顯。我不由得有些疑神疑鬼,沒事時總愛用手在頭上摸來摸去,常常覺得腦袋上某個位置多出了一塊骨頭(當然,我從來沒有想到那隻兔子,一直認為,它生來就是人們的口中肉)。慢慢地,晚上開始睡不著覺,去了幾次醫院也沒檢查出什麼毛病,心裏一直固執地認為,腦袋裏在長什麼東西。

終於有一天,在作CT掃描時醫生發現腦袋右上側有一塊異常的小如黃豆的骨頭,請教了幾個醫師都說沒什麼大礙;問了我的職業,說頭昏也許是經常對著電腦的原故,叫我不要放在心上。平時注意調節一下就行了,當時在我眼裏,醫生都在欺瞞我,我一定是犯了絕症。

愛人當然比我還著急。於是,向工廠請了假,雙雙回到了家鄉。找到醫院熟悉的醫生,再作CT掃描。其結果同深圳一樣,照理這下應該放心了吧!誰知好像鬼迷心竅一般,心裏就是不安寧。老認為全天下人都在騙我,醫生給我纏得不耐煩,就說如果不放心,也可作個手術。拿掉那塊小骨頭。躺上手術臺,心裏異常平靜,醫生怕我緊張,南京的土地北京的神,天南地北神侃胡聊試圖安慰我;說也奇怪,我心裏竟然半點也不緊張,似乎還有一種解脫的感覺;眼睜睜望著一大針筒麻藥徐徐推進身體,漸漸地腦子裏一陣昏眩,時間就此停滯。

好久好久,很遠很遠的地方,似乎有人在大聲呼叫我的乳名;又似乎有人在不停地重複問我叫什麼名字,心裏塞滿了一種沒來由的悲傷!我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邊哭邊不停地重複回答著我的名字,漸漸恢復知覺;只覺得雙眼陣陣刺痛,奮力睜開眼睛,周圍環繞著親人們熟悉的面容。愛人更是滿面淚水,記憶逐漸恢復,我終於又回到了親人們的身邊。

身體復原的極快,出乎醫生們的預料。事後,醫學院實習的學生悄悄告訴我,手術整整作了兩個半小時,五官全部有血跡滲出;醫師用小錘子敲腦骨時,就好像石匠打石般。事後想想,當時情景和我昔日殘殺小兔仔的場面竟然如此奇異地巧合!半個月後,我走出醫院,腦袋右上側留下半邊雞蛋大的凹坑,恰好是當日用筷子敲擊兔子的右腦位置。

學佛後不久,我斷絕了一切葷食,一有條件就積極放生,每當看到溫順可愛的小兔子時,每次都會下意識地摸摸右腦殘留的傷口,心裏感到無比的內疚 兩個半小時,沒有思想、沒有記憶、沒有痛苦和歡樂,也沒有恐怖和夢想,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哪裡。菩薩慈悲,讓我重罪輕報,使我今生有緣得遇佛法;知道如何懺悔業障,如此大恩,真是令我粉身難報!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辰一到,必定受報。(文:妙月)

(第一~九則節錄自《現世報因果實錄》,中華道德學會著;第十則節錄自淨土宗文教基金會《因果實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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