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ep 08 Sun 2013 20:54
  • 恩債

恩

恩債

金陵王子波,為余同事,丙寅歲服務漢口某公司,王司會計,而余則承辦文書。王君美豐姿,倜儻不群,衣冠力求整潔,與人無杵,故同事之間皆樂於交往。但每夕必滅燈閉戶獨坐半小時,斯時,除有要公而外,雖摯友亦不容入室。問之則曰習靜耳。余因處在鄰室,無意中得悉:王於斯時,不特未作靜坐,且喃喃不已,有類祈禱,又似誦經。以事關他人秘密,未敢相問。適有新同學須君者,為一浮薄少年,隔窗竊窺,竟誣為邪教,且稱王之供奉為一女神,有照片一禎,藏在枕下,頭髮一束,供於几上木匣之中,每夕所謂習靜者,即對此二物祭煉誦咒云。

王聞之忿然曰:「我生平無不可告人者,惟此為我為一內疚神明之事,又恐駭人聽聞,故秘而未宣,須君既以我為邪教,則不得不公之於眾矣。」言訖,出一女子照片又曰:「此三分里名妓香紅也,五年前即與我有白首之約,並以其私蓄萬金予我,俾為贖身,而家母殊不欲以風塵中人為兒媳,我不得已乃反金毀約,香紅竟因此吞金而死,我於愧悔之餘,乃對渠遺物每夕誦《金剛經》一卷,以為懺悔,並願渠早昇仙界,此豈邪教耶?」須某狂笑曰:「青樓人物,人盡可夫,君何必認真乃爾。香紅余聞其名久矣,似天仙化人,乃令君顛倒如是耶?」

語未畢,須某忽自摑其頰作女音曰:「無賴賊!王郎與我自有恩義,與汝何干,一再造謠生事。」既而又悲啼曰:「郎能對我如斯,我死亦不枉,但以誓不再娶為言,則屬大錯。老太太不願以娼家女為媳,亦人之常情,奈何竟以此而母子反目!不孝冥罰甚重,郎如以我為念,還宜先盡其人子之責;不然徒為我增其罪孽,雖勞誦經,不足以相償也。」

王君察其聲音,不禁執手大慟曰:「卿果有靈,某敬當如命,但終竟不能自已耳。」須又曰:「郎毋爾,此恩債也,儂前生君妻也,結褵之後,君對儂無微弗至,儂乃於君病中,背君與惡少私奔,致君慘病而死,故冥罰為娼,又不得善終。幸蒙誦《金剛經》千卷,來世當生善地。但君如因儂而忤老太太,則又超生不得。故假此無賴之口,敬以相告,儂去矣,幸勿一錯再錯也。」言仆地不再作聲,半响方甦,問之須,殊不知有鬼附體之事也。王君此後,遂奉母居漢上,婚於武昌世家,新夫人美而賢,夫婦均以至孝著稱。

(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②》文:惕悟/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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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烈

烈女抗節索命

孫九如為蘇州人,其先世亦嘗讀書入仕,迄乃父雲和以煙賭破家,九如遂淪為賣菜傭,以謀升斗。妻梅氏本巨室婢女,主人憐九如式微,人又慎愿,不責值而遣嫁之,且薄有奩具。女雖為中姿而頗黠慧,善解人意,婚後甚相得。以貧故,於虎邱設一地攤,販賣土產及食物貼補家用。如是數十年,家漸裕,生有子女二人,女名阿巧,已及笄,男名繼祖亦十二矣。抗戰軍興,孫仍操舊業,梅氏亦設攤如故,阿巧則助乃母守攤。一日有日軍一大尉率士兵數人怒馬而來,擄女以去,梅氏痛哭奪女,日軍以馬策撾之,血流被面,仆地遂昏厥。

比九如得訊,梅氏已甦,痛失掌珠,仰天號哭,幾類瘋狂,九如亦大憤不知所措。倏一少年笑曰:「哭何益?若能以黃金五兩予我,或可設法亦未可知。」九如視之,則白相人小麻皮何阿五也。亟曰:「五兩黃金我不吝,還請設法,但得阿巧無恙歸來,隨時可以交付。」小麻皮諾之而去。薄暮呼奔走相告曰:「殆矣! 阿巧被中村大尉攜赴閶門寓所,竟不識抬舉,抓傷大尉面部,致觸怒皇軍,命軍犬咬死矣。我雖識王翻譯,無能為力矣。」九如夫婦大慟;欲求其屍亦不可得,飲泣而已。

越數日,梅氏忽夢阿巧泣曰:「兒屍在城外義地,旁有野菜一叢,他日可往收葬。日軍殺我,兒必報之;小麻皮何阿五為起禍根芽,兒亦必報。阿爺姆媽勿悲,獸軍自行敗矣。」言已不見。梅氏醒而告之九如,翌日往義地尋覓,果於野菜之下淺土之中得女屍,潛葬之不敢聲張也。

又數日,忽傳軍犬發狂,反噬中村大尉,竟斷其嗓,復裂其腹,臟腑盡出而死。夫妻聞訊,不禁竊自念佛。又月餘,小麻皮何阿五忽發狂自摑曰:「汝亦中國人,竟以良家女供獻敵軍,復向我父母索詐,良心何在,曷不取出自己審視耶?」語畢,自出小刀剖其腹,摘心擲地。觀者以其掛名日軍紅部爪牙,不敢阻擋,各自散去,何亦仆地而斃。偽警乃以瘋狂自殺具報,局外人不得而知也,九如夫婦亦懼禍赴滬。其後乃知中村之擄阿巧,實為小麻皮屢稱其美所致,揣何之初意,不過獻媚討好而已,繼因中村所擄婦女,淫污之後,即棄而弗顧,遂又生詐財之念,殊不知阿巧貞烈抗節以死也

(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②》文:太玄;圖:樊建川/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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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命詩

負恩慘報

徐州凌國泰,是一位世家子弟,從小便非常聰明,長相也俊美雄偉。當他七歲的時候,有一位相士便說他命相全是上好格局,至少也是一位方面大員。他自己也以此自負。十九歲就考進了大學,父母、師長對他都十分期許,而他的功課也很好。

抗戰初期,他已讀完大學,時值世界大戰,無法出國,便在一個教育機關工作,頗為主管長官所賞識。因為他的工作來往前後方,接待一部分流亡學生,有時必須歷險,出入淪陷區域。有一次喬裝小販,經過沂蒙山區,忽然遇上一小隊日軍,他急忙逃入山區,雖然沒有被俘,但腿已受傷。在萬分驚恐之餘,偏又遇上一天大雪,飢寒交迫,幾乎凍斃在一個寒林之中。日暮窮途,又不能行動,自己也以為必死無疑。勉強支持到了黃昏,忽然聽見林外有人說話,而且有女人的聲音,可以斷定決非日軍,不由啞聲呼救。半响之後,進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人和一個少女,一問情形,便扶著他一同深入林後的一個小村落之中,才知道老人姓王,本來是蒙陰一位紳士,只因避難,才攜眷逃入小村。這次是從徐州一家中學接女兒舜英回來恰好救了他。那王老者一面款待,一面給他醫傷。因為舜英受過救護訓練,急救藥物又是現成,所以洗創、上藥、包紮,全由她動手。幸喜那粒子彈穿腿而過,並未傷及筋骨,不過幾天便全好了。時間一長,凌國泰已經知道王家一家全是忠貞愛國之士,便以實情相告,王老者更加敬重,除相助完成任務之外,並以愛女相託,攜往後方讀書,凌也慨然應允。中途兩情相戀,竟發生超友誼關係,比抵皖南,女已懷孕,遂草草成婚。

其後,凌因工作遷調大後方,於嘉陵江畔又認識了一位川籍大學生魏芳姿。魏女家本富有,更善於搔首弄姿。凌竟棄其患難之妻,另結新歡,提出離婚要求。王女不肯,則百般虐待,以促其去。舜英不堪凌辱,抱子投江而死。凌乃與魏結婚。

時有瞽者善揣骨相。凌往求相,瞽者揣摸良久,搖頭不已說:「奇怪,先生本大貴之相,不知如何,竟有夭折之徵,還宜修德為是。」凌殊不信。隔了幾天,夫婦同往重慶接洽公務,既畢,即將離城,忽然看見舜英抱子攔路索命,切齒痛罵不已。凌只有叩頭求饒,而警報驟發,敵機已至,彈落身側,魏女當場身死,凌則肢體糜爛,經人送至醫院,呼號數日始斃。臨終自言其負恩之狀,人皆以其精神失常,而凌則堅持為冤魂索命。

(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①》文:益人/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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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

漁色之末日

溫世澤字昌五,羊城人。弱冠即習賈春申江上,能操流利之滬語,不知者以為上海人,溫亦以上海人自居。操進出口業,頗堪溫飽,漸染海派惡習,習於浮誇,更喜漁色,外室多至三、五處。抗戰末期,因與偽組織某巨奸勾結,經營西藥,所獲更多,意極自得。

一日,有踵們求助者,則其舊東黃某之女也。黃為晉人,曾充英商某洋行商辦,於溫初為師生,繼為東伙,溫受惠頗多,故甚德之,得意之後,仍以師禮事黃,不敢稍忽。而黃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因洋東回國,遂致失業,潦倒以死。斯時,僅餘寡母孤女,家亦中落,不得已乃向溫作伯之呼,冀有所助。黃女名瑤笙,年已雙十,得有商學士之憑,尚待字閨中。溫昔年雖以小師妹相稱,但已數年不相往還,驟見之下,不意七、八年前之黃毛丫頭,竟已亭亭玉立,艷光照人,既驚為天人,又覺有機可趁。乃笑曰:「恩師身後蕭條,不圖至是,此固我應盡責任;但徒資助,固非長策,可先取萬金去,以供師母家用,今後擬屈師妹作我女秘書,如何?」

女以溫尚念舊,欣然承諾。居不數日,溫即強以酒而污之,女無法抗拒,飲泣而已。而溫素得新忘舊,不數月竟棄之,女既痛失身,又不敢以實情告母,乃仰藥而死。溫亦佯作不知,僅為棺殮,略恤其母,猶有德色。黃母心知有異,亦無可如何。事隔年餘,抗戰勝利,溫知所依之巨奸已就逮,惟恐累及,乃轉移所有於香港,以作狡兔三窟之計。事未畢,而警者忽至,溫正倉惶欲遁,即登其自備轎車,忽睹側坐有人,則黃女也,且搖頭披髮,怒目相向,不禁驚呼而仆,警者遂得從容拘捕;比入獄,又見女嚴責索命,卒罹極刑,所有悉遭籍沒。

楊君健庵為余之至戚,時為老虎橋監所管理員,曾親見其事,舉以告余,並謂溫某頗工心計,除見鬼而外,言行如常,決非神經失常所至云。

(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①》文:天聲/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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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賜福

孝婦得救

我的家鄉江蘇興化縣,境內是一個湖沼地帶,每一村莊如島嶼,彼此互不相接;其西北鄉,更有大縱、中堡兩湖;而較大之市鎮──中堡莊,則位於兩湖之間,水雲相接,清波浩渺,景色尤佳。抗戰軍興,避兵者雲集於斯,我因為曾負責一部分行政工作,也在那兒住過一個極短時期。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曾經到過一個姓朱的朋友家中拜訪。忽然看見大廳中間正樑上,高懸著一方匾額。本來所謂匾,大都是長方形,直立謂之匾,橫立謂之額。而這一塊匾,竟是正方形的,更別緻的,是匾上四個字,似篆非篆,似隸非隸,匾為朱地,而字則為焦黑色,更無上下款識。當時心頗不解,但又不便冒昧相問。後來幾經轉折,才由一位居住當地的老同學,告訴我一段幾乎令人難以相信的神話;那一塊匾,便是一件有力的證據。

原來這姓朱的一家,那時雖稱富有,遠在滿清末年,卻是一戶半漁半農的貧戶。偏偏天公好像存心和窮人過不去,本來這一家是老夫婦兩人,兒子也成了家,並且生了兩個孫兒,一面打漁,一面承種別人的幾畝田,繳租之外,也還勉強可以生活。卻不料,一場瘟疫,先奪去老婆的生命,接著兒子也死了,只賸下翁媳兩人和兩個孫子,不但喪葬之後赤貧如洗,老頭兒更累病了。最苦的是這位媳婦,既要帶兩個孩子,又得伺候病翁。勉強從夏天支持到冬天,已經山窮水盡,連吃的也難以為繼,一家四口,只剩下兩條破棉被。媳婦向來孝順,便將兩條被全給公公,自己情願弄些稻草,和兩個孩子鑽在內面睡覺。可是老頭兒卻憐惜媳婦和孩子,硬要分一條破被給她們,媳婦也只好答應。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降下了一場大雪,又將她們的三間破茅屋壓塌了兩間,只賸下老頭住的一間,在萬般無奈之下,一家三代四口,全擠到裡面去。好不容易混過寒冬。便有一群輕薄少年造出謠言來,竟指他翁媳之間有了曖昧。這翁媳兩人無法自白,尤其是這位媳婦既羞且怒,一時想不開,竟在屋後樹上上了吊,老頭兒一急,也昏倒在屋內一張小方桌上。經過好半會,才被人發覺,莊眾全趕來,正打算代辦善後,忽然陰雲四合,一個大霹雷,紫光耀目,穿屋而下,老頭竟被震醒,媳婦也從樹上震的倒在地上甦醒過來,那張小方桌上,卻被電火燒成「聖帝降福」四個大字。

大家驚異之下,一問所以。先是造謠生事的少年叩頭謝過,自己認錯,接著一看那桌下,已被雷劈成一個大洞,洞裡一個古瓷罈也被劈碎,露出好多金銀來,大家皆認為是這位媳婦的純孝之報。不但流言頓息,朱家也漸漸富甲一鄉,便將這張桌面取下作成一塊匾,懸在廳上作為紀念。

這件事,就科學眼光而言,不免有點怪誕不經,可是據同學羅君告訴我,當時,他的祖父便是在場目睹之一,其他故老也還有不少的人可以證明。至於那塊桌面,則為我親眼所見,四面雖然塗上一層金漆,而字則燒痕宛然,「聖」、「降」兩字,尚不易辨識,「帝」、「福」兩字則一望而知。朱氏翁媳,並不識字,亦無從作偽,雖欲不信,亦不可得,天佑孝媳,當為事實。爰書之,並給為人媳婦者作一個好榜樣。

(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①》文:玄機/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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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劇

亡妓索還寄款

我的朋友郁家寶,山東濟南人,其人北人而南相,又俊逸風流,不但精於音律,能唱平劇皮黃,即各地小調,亦無所不能,詩文亦斐然可觀;所以交遊非常廣闊。我們是南京某一個機關的同事,大家都叫他小郁,有些朋友索性稱他玉美人。他也默認,並不生氣。

民國二十四年的一個初秋之夜,大家無聊,在宿舍的一個院子裡納涼閒話。不知是誰起頭說鬼,於是對鬼神之有無起了爭端。但是一向健談的他,忽然成了反舌無聲,於是有人便起鬨說:

「小郁您不開口,到底有沒有鬼,您的高見如何?」

「他本身便是一個風流鬼,我相信一定有內行話可以告訴大家。」

「你們要問這個,我倒有一個真實故事可以說,不過你們一定不會相信,所以還是不說的好。」他抽著煙笑說。

「既是真實故事,那是非說不可,我們相信就是了。」大家看著他一齊說。

「你們一定要我說,這屋內就有鬼,而且我受鬼之託要問一個人。大家還記不記得李韻蘭這個人?」他望著當專員的王輔庭一眼又說:「你答應她的事,為什麼言而無信?如今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

「小郁,別開玩笑,李韻蘭已經死了半年,我沒有對不起她的事,她怎會找我。」王專員不禁臉上變了色,滿院子也驟然起了一片陰森,令人不寒而慄。

「您沒有對不起她的事,那五百塊為什麼不送還給人家呢?」小郁嚴肅的問。

「我並沒有打算吞吃她的,那錢存在舍親店裡,連本帶利已經有了七百多塊,隨時可以取出來,只是她是一個私娼,如果現在交給她本來所瞞著的乾媽。不是便宜了那老鴇嗎?」王專員又說:「這是只有她和我兩人知道,您怎麼曉得,當真有鬼嗎?」

「她說她有一個妹妹,還有一個男孩子是她和一個姓魏的客人生的,今年已經有五歲了,請您將本利全交給她的妹妹小蘭,作為孩子的撫養費。這事她對您說過沒有?」小郁又說:「她說她妹妹在雙龍巷一家大公館裡當奶媽,也許今天就來找您,怕您不肯給,所以託我告訴您一聲。」

「您怎會知道得這樣詳細呢?果真她妹妹拿收據來,我怎會不給。」

「說也好笑,今天下班之後,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得睡著了,忽然看見一個女人走進來,對我說,要找您討一筆錢,我叫她直接去找您。她說您已打算將這筆錢捐到善堂去,不會還她,並且告訴我她叫李韻蘭,是您的老相好,收據以託她妹妹小蘭帶來,只因從城北來,要九點多才能到此地。我差點忘了,現在也差不多快到九點了,且看結果如何了。」小郁笑著說。

王專員不由默然不語,大家全看著外面。不一會,果然有一個女傭,帶著一個小孩來找王專員,那王輔庭隨即和那女傭一同出去。我因為和小郁私交極好,背人便問她是不是和李韻蘭也有一手,存心捉弄著狡獪?他卻一口否認,並且說:「那女鬼指明是老王想把她的錢吞了,才不得不託他討債。」我對這事,到現在還是將信將疑,但王專員將錢本利還清,卻是事實。他也證明小郁事前和李韻蘭並不認識。

(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①》文:大智/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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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

真善人大難不死

民國三十五年春,余避共黨之亂,流亡南京,借住舊王府友人處。附近數家均有蘇北難民,同病相憐,時相過從。有黃其勇者,為魯南人,其令尊人字尊夏,以供職鹽墾公司,久居東臺,亦無異蘇人。嗣因公司燬於日軍,遂藉其分得棉田為生。二十九年,尊夏不幸為共軍擄去,黃君昆季及老母乘國軍勝利進剿之際,得脫虎口,相率渡江依其舅氏,於城中設一雜貨鋪為生。忽得乃父同事王君來信,告以尊夏自被擄後,即被迫充伕役,與王同在一處,均受盡凌虐,輾轉被驅魯南蘇北各地。三十四年在棗莊附近,因聞抗戰勝利,欣喜欲狂,與被脅各人相率歡呼蔣主席萬歲,致被共軍槍決,王因逃入青紗帳,得保性命云云。黃君大慟之餘,遂招魂成服,且百日矣。倏有踵門相訪者,其母出視,則其父也,抱頭痛哭之下,幾疑夢幻。一時鄰舍皆驚,奔走相告,黃君亦自鋪中奔回。初以王君造謠,比痛定相問,乃知尊夏罹難確有其事,而其所以不死者,則有一段類似神話者存乎其間。

緣尊夏在公司中雖一司事,而待人則異常寬厚,更擅岐黃之術,為人診病,從不索酬,故附近農民均甚德之。不圖為共軍所忌,被擄之後,則擬處死,而具保者竟達百人以上,共軍幹部懼釀重大反抗,乃佯允所請,並給以醫務員之名,令其隨軍服務,稍遠即命充苦役。當下令槍決時,已中槍仆地,該共軍忽奉緊急命令他調,遂棄屍於野不顧而去,同時罹難者凡六人,五人皆死,而尊夏則彈自額上擦過,血流滿面,但實際並未入骨,人雖驚仆暈厥,傷實不重,僅擦破皮肉而已。於迷惘之中,忽見一老人笑曰:「君真善士也,不合死,速南行,當有生機,惟大劫將臨,欲免於難,更當修德耳!」

尊夏甦醒後,但見殘月在天,額際痛如刀割,身側邊屍縱橫,而四顧無人,乃起而向南狂奔。行約里許,始見一點燈光,似有人家,復向燈光而行,而燈似移動,可望而不可即。天漸明,燈亦不見,已抵嶧縣之南關矣,固兒時釣遊之地也但幾經兵燹,山川依舊,村落全墟,故居已不可復識。忽睹一老叟,肩糞筐而來,則曾從習醫之族叔也,乃趨前哭拜,告以經過,並乞援手。叔亟曰:「幸遇我,不然殆矣,此間悉為『八路』範圍,再前進,則無異自投羅網矣」。乃邀至家,為之洗創口敷藥,給以乾糧路費,化裝農民,命先赴徐州,並告以妻子均在南京王府巷。尊夏乃依言,先至銅山,輾轉來京。一家團聚之後,更力行善事。首都淪陷之前數日,聞已舉家赴澳門,其後聯絡遂失;但以意度之,鬼神既以渠為真善人,或不至天涯落魄也。

又,吾友川人陸明軒,為人慷慨尚義,頗能急人之急,半生均在軍旅。嘗為吾言,生平大小經數百戰,負傷亦十餘次,均得不死。皆以不作虧心之事,故臨難亦不畏懼;大洪山戰役,砲彈三落渠前均未開花,最後身陷彈坑之中,飛片如雨,袍澤死傷盈百,而渠獨無恙。今以垂老矣,猶常以「多行善,莫做惡」教人。

(本文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①》文:明慧/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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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

冤魂向法官舉證

王全,蘇北興化縣之法警也,為人勇於負責而不耐思索。民國十七年夏季,王攜一短槍,往北鄉中堡鎮附近辦案,行經湖畔,忽一漁人奔走相告曰:「王頭(清季人民對捕役之稱,時仍未改),此來甚巧,匪首劉老現正藏匿一漁船之中,如帶槍來,可以一舉掩捕也。」王固習知漁人為眼線管竹山,又知劉匪為正在懸賞通緝之悍首,不之疑,立即攜槍同往蘆葦深處。果有一漁舟停泊,一壯漢赤身臥船頭,似已熟睡。管亟曰:「此人即劉某也,攜槍速往,我兩合力以赴,當不難成擒矣。」言訖,促王立即前進。比抵船側,管不撲劉而奪王槍,劉則一躍而起,藏於身下之尖刀已洞王腹,相與大笑,同剝王衣,沉之湖中。蓋管本劉之羽黨,殺王再取其槍。

兩人得手之後,惟恐中堡尚有官中人在,管仍喬裝賣魚,前往探聽消息。比至中堡警察分局門前,管忽大呼鄭局長伸冤。分局長鄭伯承與王為近鄰,親出趨視,管長跪曰:「我王全也,已被管竹山與劉老謀殺,棄屍湖中,還望局長補盜雪恨,我當前導。」鄭大駭,立即率全部員警,將管、劉兩人拘獲,復於湖中得王屍,連夜送縣,並將經過告諸承審員周君,周殊不信。庭訊時,管、劉亦矢口否認。

周於燈下閱卷時,戲曰:「王全!汝如有靈,當知法重證據,鬼神之說,余固無法據以申報也。」言訖,手中紙煙倏似有人奪取,落在卷上,周急締視,則煙燒一焦班,焦處則為從船中抄出雜物清單,末後一項,為布褲一條;並聞王全在窗外悲聲曰:「小的請老爺驗明這條褲子,則證據確鑿矣。」周乃亟命取褲呈驗,則褲上赫然有線挑「王全」兩字,雖經洗滌,刀痕宛然,血跡亦未盡去,乃據以申詳定讞,管、劉二人皆槍決。周君忘其名,亦為蘇北人,因其中年修髯,人皆以周大鬍子名之;鄭君則為余之舊友。二人皆不諱言其事,並時以告人,勗人為善云。

(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①》文:惕悟/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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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箴

一、受賄之報

吾鄉余姓,舊稱世宦之家。清道光時,有名侗者,以同進士出身,仕至安徽兵備道,所至均有政聲。時值臬司丁憂出缺,新任尚未蒞臨,由余護印(即代理)。適有大盜丁老虎等八人因案被捕,解省定讞。此八人均為江湖梟傑,羽黨更多,而積案累累,無一不應處死刑,事主又不乏豪勢之家,追案甚急,前任臬司已擬斬立決,祇申詳未出。

余護印之後,昏夜方在花廳小憩,忽聞簷際有聲,一黑衣人持刀一躍而下,單足跪曰:「大人勿驚,小人有異姓兄弟十人,誓同生死,不幸有八人為幹捕用計擒獲,生死惟在大人,如能筆下超生,當獻八萬金為壽,否則請恕粗魯,或不免冒犯矣」。言訖便持刀而立。余佯許之,且以溫語撫慰。明日,黑衣人果易裝命人送蘭花八大盆入署,花底攜藏黃金,余受而緩其事,陽為開脫,而暗示以事主追案不已,無法即為釋放,遂成僵局。余護印為期至短,不久新任官員接印視事,乃盡數處斬之。

余事前即告病返鄉,悠遊林下,而苦於無後,遂廣置姬妾冀有生育,忽夢丁老虎昂然入門笑曰:「大人歸隱納福矣,八萬金需見還也」。余方欲置辯,丁又曰:「大人放心,我輩索錢不索命也!」

余一驚而醒,忽報某姨生男已,心雖惡之而不敢言,以後各妾次第生男,每生必夢一盜索財,心悸之餘,乃已宦囊所得,廣積陰功,凡有善舉,必竭力而為,更皈依佛門唸經茹素,受居士戒。積十餘年共生九男三女,余已七十餘歲,即其長子承善亦十七,惟恐武有力,而不喜讀書,其他諸昆季亦多不肖,僅第九子傳善,克紹箕裘肯苦讀。

余病篤,乃析產為十,諸子各得其一,良田美宅悉歸八兄,其第九子僅承祖業而已,另一份則留充祭田,由族人保管。傳善殊不平,而余某乃背人以實告,並囑不得與諸兄爭論。其後洪楊(太平天國)軍興,捐納之例大開,承善乃盡售其產,捐官出仕,弟相率效之,沉浮宦海均不歸,其中因入危城而以身殉者凡三人,僅傳善以諸生守其事業而終。

作者按:余公本為通儒,出仕更有廉明之稱,其受賄也出於脅迫,既未敢枉法殺人,當時情形亦非書生之所易處,而其獲報如是,則墨吏酷吏之結果可知矣。

(本文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①》文:可君/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二、坦兇犯,一死一喪子

雷得清是我小學時的同學,他的長子認我為義父,我們之間,既是同窗,又有戚誼。感情可謂不壞。雖然我住在縣城,他住在南區的一個小鎮上,彼此相距三十餘里之遙,而我又不曾到過他家,但他每年總會抽空前來看我一、二次;尤其遇到困難問題時,便會和我商量解決的方法。

民國三十三年春季的一個晚上,得清突然偕同他的妹婿許萼珊來訪,要我幫忙一件事。經過詳談之後,才知道這是一件令人棘手的難題。

原來雷姓在這個鎮上,是聚族分戶而居,大部分的人務農。得清的祖父薄有田產,除耕種之外,還做茶葉生意,經濟情況較好,因此常為當地宵小之輩所覬覦。

有一天晚上,得清的祖父家中被小偷光顧,許多值錢物品不翼而飛。第二天派人四處查探小偷蹤跡,發現鄰村一個李姓乞丐,形跡最為可疑,便認定失竊的物件是他偷的。由於他們缺乏法律常識,不知報警究辦,竟率眾把那個乞丐抓來動用私刑拷打,令他奄奄一息,不多久便氣絕死亡。因而釀成命案。李姓的族人也頗多,見自己的人被雷家活活打死,非常憤怒,公議由族中撥出款項,派人趕到縣城,具狀向司法機關控告得清的祖父殺人,得清聞訊,才連夜奔來求援。

我當時是在政府機關任職,和審判此案的承審員黃某相識,假如向他進言,極可能為他接受。再以得清和我的關係來說,不替他盡點力,他必然不會諒解。但是我考慮結果,不宜伸出援手,原因有二:

第一、那個乞丐被打死是千真萬確的事,得清的祖父無論是殺人或傷害致死,都有刑事責任;如果幫助他推卸罪責,豈非顛倒黑白、有失公道?不僅李族生者難以甘心,而且死者冤不得伸,何能瞑目於地下?

第二、我的祖父和父親都是終身服務於法界,均十分廉潔公正。祖母對於這一方面極為注意。有一次,一個鄉人因殺人畏罪,夜間跑來我家,央求父親代為撰狀並設法開脫。起先取出銀元一百元,奉為報酬;父親拒而不受。這個鄉人見父親不肯幫忙,惶急之下,立刻加上銀元一百元,共為二百元,排到客廳桌上,更跪地苦苦哀求。祖母在內室隔著竹簾,目睹此一情狀,惟恐父親禁不起哀求,徇私答應,連忙親自捧茶出來待客;乘機暗中向父親使個眼色,阻其接受。父親本來無意幫忙,於是斷然地拒絕了。母親在我幼時所追述的這一幕「暮夜拒金」的往事,當晚在我腦海裡再度浮起。

由於以上兩種原因,我顧不了得清與萼珊的責怪,婉拒了他們兩人的要求。不久我因職務變動,奉調離開家鄉遠赴外縣工作,日夜忙於公務。對於此一案件的發展,也就不加聞問了。

一年後,我請假一個月返鄉料理家務,從親友口中,驚悉許萼珊因為別的案子被司法機關拘押,染病保外就醫,不幸逝世。是時年僅三十出頭。另外一位在法界工作的高姓好友,也遭喪子之痛。他們兩位對於得清祖父殺人一案,都曾出過力,尤其萼珊,多方奔走,不遺餘力,親手行賄,打通關節。才令得清的祖父免罹法網。曾幾何時,慘禍便接踵而至,許君正當壯盛之年,撇下嬌妻幼子,遽爾與世長辭;高君雖然喪子,但夫婦都很年輕,還有再度生育可能。兩人所受的報應,顯然因為當時情節之不同,而有輕重的差別。

由此可見,天道是至公至正的。倘若我當時徇於私情、昧了良心接受要求,盡力設法為其卸脫罪責,以後同遭惡報,實大有可能;屍骨早寒也說不定。每念及此,我不禁為自己捏一把冷汗!

(本文節錄自《因果奇觀②》文:陳雪喬/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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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松雪行書

廖五爺

天津王杏林是我一位老同學的姨父在北洋軍閥時代當過兩任縣長還代理過軍法處長因此弄了不少錢除大太太而外有兩個姨太太二姨太太紅香是北平韓家潭的妓女出身貌只中人之姿卻非常淫蕩潑悍王有姊二人長姊嫁一小學教員不幸夫婦皆染肺病相繼亡故只留下一個女兒廖鳳英由王妻方氏收養在家命隨己子心武讀書鳳英聰明好學貌亦娟秀兩小無猜亦相愛好自紅香入門方氏積憤成疾另一姨太太亦因之失寵紅香遂成操家政大全的女主人王對之更由愛生畏不敢稍拂其意因之紅香氣燄也更盛對於婢僕稍不如意鞭撻立施家人畏之如虎鳳英年僅十四偶因小婢被撻稍稍勸解致觸其怒遂不許入學命代小婢伺候鞭撻更甚並以煙籤刺其手臂腿股王及方氏均不敢爭新武稍一相勸亦遭波及

有一天晚上鳳英失手碎其煙塌所用的小壺紅香怒極竟將其倒懸門上用火焚其秀髮纏綿病塌之方氏忽然一躍而起,奔至房中一伸手就打了紅香一個嘴巴厲聲說:「你這臭窯姐兒不過一千塊錢買來的賤貨姓王的寵你我管不著你竟敢糟蹋咱們廖家的孩子我要不報應你,也不算是廖五爺。」說完竟將鳳英放下那聲音完全是一個蒼老的男人

紅香被打一怔之下以為方氏袒護甥女立刻撲了上來不料方氏有力如虎一下按倒卻用倒懸鳳英之繩將她綑了也倒吊在門上用她平日打人的鞭子打她紅香起初還哭罵繼則求饒終則昏了過去王聞訊奔來方氏一見就說:「姓王的小子你還記得廖五爺嗎?你把一個小老婆縱容得無法無天,也就罷了,為什麼讓她凌虐咱們廖家的孩子?」

王一聽那聲音,竟是做過淮軍記名總兵的老親翁廖五爺心知厲鬼附體連忙跑下求饒

方氏又冷笑說:「你這小子將來自有報應,我也懶得說什麼。我這孫女兒算是交給你了,再敢這樣待她,妳可等著我的。」說完便倒了下去,好半會方才醒來,仍然還是病懨懨的老樣子。

紅香卻被打折了一隻右手臉上也被鞭子抽得傷痕累累從此兇焰全熄隔了幾年王在一次戰爭之中死於炮火之下紅香隨著他也送了性命鳳英則畢業於女子師範嫁了一位中級公務員輾轉到了南京民國二十年我曾在一次宴會之中見過彼時已經三十多歲有了兩個女兒為人非常賢淑寫一手趙松雪行書也極其漂亮朋友之中還有人藏著的墨跡據我那同學告訴我這為廖總兵是淮軍宿將生平妒惡如仇以致憑他汗馬功勞雖然已經記名總兵實缺不過一個參將。五十以後,便歸退林下,隱居北平以傷科為生,確實是一位正人君子,一直活到八十以外才去世。

(節錄自《信不信由你①》文:太玄/鄭康宏編輯,揚善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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